几分钟后,晓青和张扬并肩往校门口走,张扬问:“记得吗?新生军训后第1次放学,是咱们俩一块去的车站。”
晓青当然记得。
“那时候一进来就发掘高中和初中差不多,老师严厉,学生听话,大众还是同样幼稚和吵闹。”
“……”
张扬看晓青噎住的表情:“实话总是很伤人,对吗?”
晓青有点懊悔等他了:“倘若你只能经过伤人来让自己没那样烦,那我祝你一天比一天烦。”
“喂。”
“我以为你跟我一起走是释放善意,想跟我聊聊天,但你好似把我当成为了攻击目的,还是说你平时对班里的朋友亦这种态度?”
张扬语气无所说:“自己爽到就好。”
“那你爽到了吗?刚才是谁跟我说‘烦得很’?”
张扬被她一激,自觉在她这亦讨不到什么便宜。说亦奇怪,他对着谁都懒得开口,跟她倒愿意东拉西扯。他带她走出校门,状似随意地说:“我爸妈始终期盼我能考清华北大,期盼久了,我亦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我善于读书,可是读出来能干什么,谁亦没教过我。小升初第1,中考第1,高考我就算没特长没加分,裸分肯定亦是第1。我没想过出国,基本就朝着清北去,可是就这两所学校亦有那样多专业,我读哪个都行,又好似读哪个都不行。”
倘若不是察觉到他心情不高,晓青必定会以为他在臭显摆:“你不想读能够不读。”
“那我这十年不就亏大了?”
“?”
“因此你看,哪怕我表现得像个格格不入的天才,实质思维还是狭隘,还是要走被大众认可的路。可能你会说这路不是谁都能走的,可我空有头脑,却无知道的想去完成的理想,其实亦是一种失败。”
晓青默了默:“那你是完全无方向还是方向太多,放弃哪个都舍不得?你无最爱好最想要去做的事吗?”
“我最想要跟人作对,算不算?”
“……”晓青语气酸溜溜的,“算,怎么不算,你这次不便是跟老师作对吗?结果是八百字检讨起步。”
“说得好似你没写过同样……哦,你是没写过,你跟老黄明目张胆开了战,最后还没输。”
晓青亦火速想起那段并不愉快的经历:“去图书馆可比在教室写理学作业幸福多了,我不睬亏。”
“那我去打球亦不睬亏。”张扬说,“你不觉得学校领导有病吗?上届高三最后几个月才禁体育课,可是到了咱们,这学期就取消了。她们并不尊重亦不在乎咱们的需要,只把咱们当考核的设备,还不准咱们有怨言。”
“那你最后为何又写检讨了?”
“由于老黄催了我好几次。他是个暴君,但又人格分裂,先发火再灭火,摆出一副慈父形象我就觉得他亦不易。”张扬说,“其实老师们都挺好的,教书的同期还陪同照顾咱们,放弃了非常多自己的时间,可是,她们亦被严苛的教育环境和工作环境驯化了,就像我明明做出了抗争,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晓青想起什么:“那其他人呢?陈琦亦妥协了?”
“他说老黄规定写八百字,实质不会真数,就意见咱们一人写一段,而后交换互相抄。”张扬没答应,他和陈琦是不同样的人,他自负、较真、讨厌弄虚作假,陈琦却随和、灵活,不会为难自己。
晓青听完莞尔:“他是这般的,经常是无可无不可,但规律又能自洽,因此没什么心事。”
“那——这便是你爱好他的原由?”
被他冷不丁一问,晓青不禁脸热:“他很好啊,不为难自己,亦不为难别人,我为何不爱好。”
张扬听她骤然变软的语调,心里醋了下:“亦就你这种眼光欠好的爱好他。”
晓青变脸:“你才眼光欠好!”
张扬心想我爱好你我眼光欠好?但见她一副着急守护的样,亦懒得和她计较:“算了,不跟你争。”他看着周边的商铺,故意嘴硬,“叶玉玲说你住在学校周边,这都被我拐到车站的方向了,我可不会送你回去。”
“不消你送。”晓青心想,难道你以为我跟你聊晕了不识路?要不是同情你没人陪我早掉头走了。
于是张扬装聋作哑,又带她继续往前,快到车站时才问:“对了,你以后想学什么?”
晓青如实相告,换来他的一句:“虚头巴脑的。”
“……”
张扬不想惹她生气,说:“其实文科专业都差不多。你要学资讯,最好还是选名气大的综合性院校,最少接近权威,有公司和平台的保证,不管是抢热点还是做深入报告,不管是拼流量还是去寻求真相,这些保证便是你的通行证。横竖你亦不是轻易低头,轻易同流合污的性格,别的不说,资讯人的职业操守应该还是有的。”
晓青幸运自己没有打断他:“你说了这么一大段,亦就最后几句能听。”
“本来要笑你的,想想算了。毕竟这是你的目的,有目的的你比没目的的我还强一点。”张扬心知,她这么拼命往上考,肯定亦不是想随便去一个学校混日子。
“赵晓青。”
“嗯。”
“你觉得我适合读什么?”
“我怎么晓得,”晓青才不敢随便给人当老师,“你慢慢想慢慢找呗,总有一天会晓得的。”
“总有一天是哪天?”
“最早高考前,最迟高考后,”晓青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清北招生办打你tel那天,你肯定要告诉她们要去哪个学院。”
“……”张扬笑,“谢谢你的废话,到时答不出来就找你算账。”
晓青心想得了吧:“你别害我得红眼病。”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
。
陈琦收到晓青的信息时已然到家,看着她难得频繁的“关心”,他字斟句酌地回:“嗯,就打了会儿球,挨骂了,写检讨了,老黄那亦翻篇了。”
“那你下次还敢吗?”
“嗯……我多写几份备着吧。”
晓青不睬解:“打球有那样好玩?”
“欠好玩,便是想打,球场修好了凭什么不可打,塑胶铺了在那晒太阳,不浪费吗?”
晓青见他如此说,亦没再纠结,他和张扬叛逆的理由区别,劲头却类似。到了夜晚,晓青收到了叶玉玲发的信息,问她有无跟陈琦聊过,晓青说有。
叶玉玲又发:“被她们这么一闹我都不敢去请假了。今年元旦晚会,我好不易能当主持人,但老黄连张扬都罚,摆明了杀鸡儆猴。”
广播站的学姐毕业后,叶玉玲亦在站里混了个脸熟。本来元旦晚会的主持都是高二的学生,但她想穿美丽的礼服,化好看的舞台妆,还想被录进VCR里给自己留个纪念,就奋斗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晓青想她口条清晰,人又长得美丽,当主持人绝对合适,只是——“高三不是不参加元旦晚会吗?”
“因此我头疼,就算老黄放我去,亦无认识的朋友来现场看我。”
晓青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想让我去看?”
“五班的我不敢指望,”叶玉玲说,“你们班艺考生多,老师应该不会管那样严吧。”
“应该不会。”
叶玉玲松了口气,又提起自己的主持稿:“等节目次序定了,你再帮我润色润色。”
“好说。”
叶玉玲:“你这口气有点像陈琦。”
“是吗?”晓青倒没认识到。
“诶,你在家忙什么呀。”
“写数学作业。”
“一月份是考选考,你还把重心放数学上啊。”
晓青自觉那三门问题不大,数学却是她很久的克星:“我不学不行。”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叶玉玲挂断,一样去书房学理学。主持是兴趣,复习是主业,她晓得轻重缓急,亦晓得仅有成绩稳住了,老黄才无理由为难她。
。
元旦放假前夕,晚会如期举行。
十三班的班专家虽不像老黄那样暴脾气,但听到晓青由于晚会请假,还是给了她一顿语重心长的劝告。因而,晓青出此刻体育馆时,叶玉玲已然全副武装。
晓青接过相机,有点抱歉:“我可能拍不了非常多。”
“没事,重要的是开场。我教你怎么用。”叶玉玲快速教了她几分钟,“拍不全不碍事的。”
她越这么说晓青越不可让她失望。离开后台,她抓紧练了练,又去找机位。最好的机位是正中央,已然摆着桌子架着录像机,晓青觉得等朋友们入完场,自己能够埋伏过去。
然而火速,身后响起熟练的声音:“此时候还穿着校服,等着老师抓你哪。”
转头去看,竟是陈琦。
不只是他,还有吴昊张扬和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
“你们怎么来了?”
“看节目,叶玉玲义务宣传一月了。”
“那——你们偷偷摸摸来的?”
“她们是,我不是,我出来上厕所,蹲个大号的时间够看一个小品了。”吴昊说。
“……”
晓青有任务在身,不敢和她们多聊,等晚会一起始,她就钻进观众席里。乐声响起,灯光闪亮,叶玉玲袅袅而出,和男主持并肩站立。
晓青把镜头对准舞台,身后,陈琦退到人群里,视线却没离开她。
莫名地,他很幸运今晚来了这。
几分钟后,晓青拍完开场便躲到后面,瞧见陈琦收了手机。
“你亦拍了?”晓青心想长得高便是好,“给我瞧瞧。”
“……算了。”
“算了?”
陈琦没来得及答,张扬幽幽地看了他俩一眼,朝晓青伸手:“相机还是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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