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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这个标题就晓得我今天想说的内容跟《西部世界》相关了,不外实质上我并无在追这部剧,只是按照触乐网的文案 《西部世界》和黑帽子玩家:明明有波涛壮阔的史诗旅程等着你,为何你会先杀一只鸡?写一点自己的想法罢了。万一有我说错的地区,欢迎大众指正。
在《西部世界》里,玩家进入游戏的时候要选取戴白帽子还是黑帽子。白帽子寓意着你会遵守这个游戏世界里的规则,根据游戏世界的规则行动;而黑帽子则寓意着你基本不Care游戏世界的规则,行动亦完全随心所欲,不接受任何限制。而对应到现实中,玩沙盘游戏的玩家,几乎无几个不是上来就选取做个“黑帽子”的,像我这般始终老老实实当“白帽子”的反倒是个少许。举个最经典的例子,大概便是玩《上古卷轴:天际》的时候,溪木镇鸡神的名号我都是玩了这个游戏很久之后才从其他人那儿听说的。为了验证这事儿我专门跑了一趟溪木镇,不外亦并无去杀那只鸡,只是围观了一会儿就去做其他的任务了。
同理大概还有被非常多GTA玩家津津乐道的在城里开车各样随意撞车撞人,或肆意开枪杀人抢劫什么的,人的恶意在不受任何规矩捆绑的时候常常会被成倍地放大。尤其是在沙盘游戏里,玩家既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同期又由于晓得她们面对的只是一堆数据而松开了道德伦理的捆绑,因此呢作恶的成本就变得格外的优惠,而作恶收到的报答亦就格外的高了。正由于如此,一位看《西部世界》的兄弟在听说我以“白帽子”自居之后,对我说:“玩个三十年,你这个白帽子就会变成黑帽子了。”
我想了一下,对他的说法暗示了反对:“玩了三十年游戏以后,不管是手贱地射杀溪木镇鸡神,还是在跟npc对话的时候忽然毫无预警地杀死对方,对你都会彻底丧失吸引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再继续做一个黑帽子,而是会变成一个白帽子。”几分钟前还对自己的观点非常笃定的该朋友,听完这番话后思考了大概一两分钟,最终艰难地同意了我的观点。
其实触及到黑帽子和白帽子的问题,引入一点心理学的概念就会更易理解了。在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和超我的理论中,倘若超我过强引起本我长时间受到压抑,或本我过强而压制了超我,都会引起心理问题。而恰好,咱们所身处的社会(重点指国内,或扩大一点到全部东亚范畴),都是一个格外强调超我而压制本我的社会,因此从小在各样规矩和条条框框里成长起来的人,一旦进入到能够肆意妄为的沙盘世界里之后,本我的反弹力度总是非常可观的。尤其是在和哪些在鼓励恰当表达本我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相比,这种人的本我反弹力度最为可观,亦是最容易作为“黑帽子”的一类人。
那为何黑帽子最后又会变成白帽子呢?这儿我不得再也不一次引入马丁·布伯和弗洛姆的理论了。
在弗洛姆看来,人在诞生之初,其实是依靠各样旧有纽带维系着自己与世界之间的连接。所说的旧有的纽带,便是旧的社会习俗、道德、伦理、文化、法律等等一系列的规条的总叫作。人在这个旧有的纽带中固然是无自由的,但相应的,亦能够从这些旧有的纽带中知道自己在全部世界中的位置,以及知晓自己存在的道理。然则当人认识到了这些旧有纽带对自己的捆绑之后,就会为了伸展自己的空间,以及试探自己的力量,去尝试破坏或说切断这些旧有纽带。在她们彻底地切断了旧有纽带之后,就得到了消极的自由,亦便是经过否定旧有纽带而得到的自由。在这种自由面前,她们一方面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亦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孤独——当然,还有伴同着旧有纽带一同消失的自我定位和自我道理。
埃里希·弗罗姆(1900-1980),人本主义哲学家和精神分析心理学家
将这个过程代入到新玩沙盘游戏玩家身上,那便是当她们进入到一个自由度非常高的沙盘游戏中时,她们火速会发掘自己的行动再也不受制于游戏的剧情,尽管她们能做的事情并无完全超出玩法设计的范畴,但比起限定活动区域、限定玩法、限定只能在某些地区做某些事的传统游戏来,她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她们能够随手射杀一只村子中央的鸡,看着它“咯咯”着死掉,而不必受到没法选中或没法攻击的限制。她们亦能够在跟npc对话的时候忽然摸出一把剑砍了对方,而后大摇大摆地再杀掉几个冲过来的守卫或是点点“贿赂守卫”的选项就此扬长而去,完全不必顾忌现实中的任何道德或法律。针对任何一个初入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这种能够肆无忌惮试探自己力量边界的引诱简直美好得令人没法抵御,就像一个饿了整整三天的人无力抵御丰盛又美味的自助餐同样。因此呢,她们几乎是100%地在发掘这个美妙的状态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选取做一个“黑帽子”,在游戏世界里尽情发泄在现实世界中处处受限受阻的心情。
她们几乎是100%地在发掘这个美妙的状态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选取做一个“黑帽子”,在游戏世界里尽情发泄在现实世界中处处受限受阻的心情
只是正如针对吃饱了的人而言自助餐失去了道理,针对一个“黑帽子”而言,这种对规则肆无忌惮的破坏一样会失去道理。
在弗洛姆的理论中,人在割断了旧有纽带之初会先由于自己的力量而感到欣喜,乃至可能为此而自我膨胀;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当她们认识到自己正孤身处在一个巨大的世界中,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系,他针对这个世界亦没有任何道理之后,她们就会被无边无际的虚无感和无能感吞没,并因此呢感到惶恐不安。他得到了自由,然而他失去了自己在世界之中的定位,失去与全部世界的连接,亦失去了自己存在的道理。针对任何一个人来讲,这都是比死亡还令人难受的熬煎。
针对哪些起初在游戏世界中大肆破坏的玩家而言,这个道理一样成立。起初,她们会为了试验自己的力量而在游戏中进行各样尝试,而在各样试探力量的尝试中,制造破坏总是最容易的(亦许是由于熵总是增多的?)。然则当她们大肆破坏的同期,她们亦在一点一点地割裂自己跟这个游戏世界的连接:你为了一只鸡而屠了一全部村子?当你再次回到这儿时,要么仅有一座空寂的死村在等着你,再无任何人跟你互动;要么NPC们淡定如常地和你打招呼,仿佛你的暴行从未出现过。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针对玩家来讲,都只寓意着一件事情:他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联系被切断了,或被彻底否定了。死了的npc没法再给他发放任务或是与他对话,而一个对自己的“死”毫无认识的npc则相当于彻底否定了这位玩家试探自己力量边界的尝试,间接地否定了这位玩家本身的存在。
那样,当一个人的存在本身遭到了否定,或说他的存在仅仅寓意着破坏,在破坏殆尽之后一切将不复存在……之后,“破坏”这件事对他的道理就从正面的“探索自己的力量”,变成为了消极的“间接地抹煞了自己的存在”。我想,这亦许便是当雷斯林晓得自己杀死众神之后只能面对着一个空洞死寂的世界,再无任何活物能与他交流之后,毅然放弃了登神的计划的真正原由。
有一句话说得好:“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当一个玩家在游戏的世界里大开杀戒,尽情破坏规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最初他会感到自己是自由的,但倘若他愿意自省,愿意思考这些行径带给自己的乐趣多少,或他玩这个游戏玩得足够久又始终无人来限制他,迟早他会认识到自己仅仅只是破坏欲的奴隶。他看似自由,但一旦停下再也不破坏规则,便心痒难受——这种状况下,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受着原始死亡本能的驱使去做的,他被欲望和本能所绑缚,又持续地被割裂与世界的联系,陷入到比受到约束更可怕的虚无之中。
当一个“黑帽子”认识到了自己的行径实质上把自己推入了虚无之中后,为了不至于在这种虚无之中彻底崩溃,他会有两种选取:退回到自己的旧有连接之中,或用积极的办法重新与这个新世界创立起连接。
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从青春期得到了全然自由却亦被迫要独自面对全部世界的人,要么选取重新加入某个组织(家族、宗教组织、社团、机构单位等),重新依靠外人的定义来得到自己存在的道理,从而安心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要么,这个人就必须学会用一种积极的新方式去生活,经过积极的劳动创造和爱,与全部世界创立起新的连接。倘若他两种方式都没法选取,那样他最后要么毁灭自己,要么先毁灭他人再借他人之手毁灭自己。
倘若咱们把这两种选取转入到游戏的世界中后,就会惊讶地发掘,这两种选取竟然都通向了同一种表现的结果:他将会抛弃“黑帽子”,变成一个“白帽子”。不管是完全投入到游戏的世界之中,如RP党通常扮演好一个既定设计中的名人;还是让自己变成一个超然于世界之外,并不破坏,只是观察的观察者,他都将再也不破坏,而是转为建设或是观察。而不论是参与还是观察,他都能够重新找到与这个世界创立连接的办法,从而找到自己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存在的道理,如此一来,他才可够安心地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
不论是参与还是观察,他都能够重新找到与这个世界创立连接的办法,从而找到自己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存在的道理,如此一来,他才可够安心地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
至于那种保持破坏到底的人么?当然是当她们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破坏到无可破坏,或者已然对这个游戏里的破坏感到乏味之后,她们就会点点手中的鼠标,把游戏删除,而后再换一个。这一样是“毁灭世界”的选项,只不外对咱们而言,删除游戏实在是来得太容易了有些,跟现实中的“毁灭世界”基本不是一个数量级,没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对比。
而在一个游戏世界之中浸淫太久,游戏世界里咱们所选取的“黑帽子”和“白帽子”,一样亦会反过来影响到咱们在现实世界中的行动表现。毕竟区别的游戏世界中,玩家能够得到的自由度越高,自控力和自省能力越低,她们越容易变成一个“黑帽子”;相应的,在自由度较低的游戏世界里,或一个自控力和自省能力较高的玩家,则更易变成一个“白帽子”。毕竟和成年人相比,未成年人的自控力和自省能力在平均值上总是要弱有些,对现实和幻想的区分能力亦更差有些,太早进入这种游戏世界,她们会更易让自己变成一个“黑帽子”。而一旦游戏里的“黑帽子”因为她们尚还薄弱的现实鉴别能力侵入到她们现实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那样破坏欲的释放就会导致比游戏世界里严重得多的问题。这亦便是为何超高自由度同期对暴力行径无严加掌控的《上古卷轴:天际》和《侠盗猎车手5》都会被加入“18+”游戏的缘故了。
参考阅读
弗洛姆【著】,刘林海 【译】,《逃避自由》,国际文化出版机构,2002-8
马丁·布伯 【著】,陈维刚 【译】,《我与你》,商务印书馆,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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