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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还是和上篇同样，假设有一位仰慕向往宋朝的人忽然被一个大雷劈回了大宋，这位兄弟觉得大宋“重商社会”，做生意肯定有前途，于是决定做一名商人起始他的大宋奇幻历险。那样，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环境呢？
宋代淮南盐场“亭户”煮盐的劳动场景复原
首要，他得明白一个道理，在宋朝，最挣钱的几样东西——盐、茶叶、酒、醋、明矾、乳香，都是由于大宋官府垄断经营的，普通商人是不可碰的，这就叫“禁榷”。这儿面最重要的又要属盐，由于老大众能够不饮茶、不喝酒、不食醋，但盐是必定要吃的。
宋朝所有盐的生产都由国家管控，在北方靠盐池，在南方靠海盐。北方盐池归朝廷所有，干活的都是服劳役的老大众，官府不消给工钱，得了盐再由官府运输到各个州县，按官价卖给大众。南方煮海盐的盐场亦都归朝廷所有，干活是朝廷掌控的“亭户”。这些人一生都得住在盐场，干煮盐的营生，况且子子孙孙都得当“亭户”，世世代代给朝廷煮盐。煮出来的盐一部分得白交给官府，算交税，剩下的朝廷拿很低的价格收购。
以淮南盐场为例，官府制定的收购价为每石盐二百文钱，可是官府卖给大众的盐价却是每石一千八百文，一转手一石盐朝廷就能吃下一千六百文的差价。因为利润太大了，因此越到后来宋朝越依赖盐的专卖收入。北宋的时候盐的专卖收入占了国家财政收入五分之一，到了南宋就占了一半上下。朝廷一缺钱，盐就要涨价，涨到最后老大众连盐都吃不起了。
宋代酿酒工艺流程图，宋代所有酿出的酒都要由官府专卖
除了盐，茶叶、酒、醋这些平常的生活物资亦是朝廷严密掌控的。朝廷手里掌控着海量的官营茶园、酒坊和醋坊，在里面干活的都是官府掌控的园户、酒匠、醋匠，她们和煮盐的亭户同样，种出来的茶叶、酿出来的酒和醋，一部分给官府当税白收走，剩下的官府按低价收购，再转手高价卖给大众。除了这些官营企业，私人生产的茶叶、酒和醋亦都得一律按官府收购价卖给官府。谁要敢自己拿到市场上营销，甭问，等着蹲号子吧。
当然，这么大利润的买卖，做为一个商人，您肯定亦想分一杯羹不是？那就只能找大宋官府合作。例如您想做盐的分销商，那就得找官府按官价交钱买“盐引”，亦便是许可证，而后跑到产盐的地区凭“盐引”提盐，自己负责运回去营销。这中间虽然做为商人，您亦能吃个差价发点财，但成本亦不小：一来要承担路上运输的危害，万一遇到天灾或抢劫的就血本无归，二来为了顺利拿到盐，从买“盐引”到提盐，上上下下都得打点，这个花销亦是不少的。
更要命的是，假如遇上了宋徽宗和蔡京这般一心要刮钱的昏君奸臣，您就算倒了血霉了。咱们前面的文案讲过，宋徽宗的时候由于朝廷缺钱，就让蔡京搞盐法改革。蔡京这厮为了多搞钱，就想出个坑商人的办法。先让商人用现钱买朝廷的盐钞，而后朝廷火速又发行了新版的盐钞，商人原来所买的盐钞成为了不可用的“旧钞”，不得不按官府规定的折扣重新购买新钞，等于白白被宋廷剥去一部分财富，而后过不多久再出新版盐钞，之前买的盐钞又作废了。就这般，商人们买三次盐钞，才可拿到一次的盐，非常多人被坑得“朝为豪商，夕侪流丐，有赴水投缳而死者。”早上思聪哥，夜晚去跳河，这般的生活确实很刺激。
宋代商人每到一地卖出东西，就要交百分之三的交易税
好了，此刻您明白了，禁榷商品危害大、成本高，欠好搞，那就搞搞别的生意吧。可是，在大宋搞别的生意亦不是那样容易的。以大宋对税（sou）收（gua）的敏锐度，商场税当然是不会放过的重要财政收入源自（这种此刻看来是“搜刮”在古代社会是常态吧，不必把古代社会想象的太美好，要给人类社会往后的一千年留足进步空间。毕竟《清明上河图》画的亦不是成都的宽窄巷子、北京的南锣鼓巷、以及诸如此类全国各地的旅游“老街”）。
宋朝有知道规定，民间无论做什么买卖，不管是田地店铺牲口布匹药材日用百货，都要给官府交税。为了征税方便，宋朝官府还规定商人做买卖必须走官道，你要不走官道，想穿村过乡走小路，那抓住了就得蹲号子，这就叫“贩鬻不由官道者罪之”。
通常来讲，你要在大宋做生意，驾着马车载着货物出门，一上官道，就要面临一个个收费站的收税。大宋的每一个州县都设置有负责收商税的公司，叫做“务”，乃至有时候集镇上亦会有“务”。你的马车每经过一个“务”，就得交一次税钱，税率是“每千钱算二十”，即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二。交完钱工作人员会给你开一张“路引”，亦便是通行证，显示你已然在这儿交过税了。而后继续上路，到下一个“务”的时候就要查验你的“路引”，倘若无，就说明你没走官道，货物没收，人进班房。那倘若你手续齐全呢？对不起，那就请继续再交一次百分之二的过路税。就这般，每过一个“务”，你就得交百分之二的税，过的州县越多，交的税越多。
这么一来，想跑长途做买卖就很不划算了。因此宋朝的商人就很少搞长途的生意，大多都是在隔壁几个州县做做买卖。那你说，我推着一车货，一路走一路卖是不是算下来成本能低一点？对不起，大宋朝廷精明着呢，能让你钻这个空子？官府规定，“居者市鬻，谓之住税，每千钱算三十”，亦便是说，你只要在一个地区卖东西，你就要交一次交易税，税率百分之三。因此你要是一路走一路卖，交的税其实会更加多。
《清明上河图》局部，开封城里的“拦头”正拦住进城的商人征税
税多亦就算了，大宋税务人员的素质更加是堪忧。不得不说，大宋朝确实是个很高挑上的时代，当官的热衷作词写诗，而针对跟商人收税这种事，常常就觉得有损斯文，不大愿意和社会地位低下的商人打交道。然则税还得有人收不是？那谁来收呢？就让哪些地位卑微的小吏带着一帮无编制的临时工来收。这些临时工有个特别有意思的叫作呼，叫“拦头”。
为啥叫这名字呢？由于这些人的工作便是负责在各条官道上拦截过路商人，征收过路税。一个“务”少的有二三十个“拦头”，多的能有一百多个。这些编制外的临时工，朝廷可是无工资发给她们的，她们的收入全靠从征收的商税里面抽成。这么一来，商人可就遭殃了。“拦头”们大多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小混混，一个个难缠得很，商人想过路，免不了要被她们各样勒索盘剥。拒绝她们勒索，那您就别想过去了。
北宋后期，四川遂宁有一个“拦头”，每一个月除去贴补家用以及自己吃喝嫖赌的花销外，还能有四百贯的结余，估算下来他一年最少亦得有七八千贯的收入。这还只是他自己的收入，倘若再包含上交给官府的税钱，估计他一个人一年就要从过往的客商身上盘剥来一万贯以上的钱财，盘剥有多厉害可想而知了。
明代官府颁布的度牒，有度牒的官府才承认其出家人身份，而出售度牒是历代官府搞钱的手段之一
可是，就算对商人盘剥到如此地步，各地官府还嫌不足。由于宋朝的财政体制是非常畸形的，中央政府对财政收入的掌控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地区上收的税，除去够发编制内人员基本工资的部分外，其余全要上缴中央。
苏东坡当杭州知府的时候，看到知府衙门破旧不堪，想稍微修缮一下，一算账，钱倒亦需要得不多，亦就四万贯钱就够了。可是堂堂的杭州府，天下数一数二的富裕地区，居然连四万贯钱亦拿不出来。最后苏东坡没办法，只好卖了几百道度牒（和尚尼姑出家的许可证）弄了点钱把破衙门修了。杭州府财力都这么囧了，其他地区可想而知。因此地区官府在商税之外，又绞尽脑汁，发明出各样苛捐杂税。
例如，在非常多地区，官府要另收“力胜钱”。什么是“力胜钱”呢？便是对走水路的商人运货的船收的税，按船只体积交的“力胜钱”亦各不相同。就算是空船行驶，这一项亦照收不误。有的地区还搞出了“靠岸钱”，船只只要靠岸就得交这个钱，况且是靠一次岸交一次钱。为了给“拦头”们搞奖金，又搞出了“市例钱”，亦便是附加税。商人每交一次商税，还要再按比例另交“市例钱”。
诸如此类，各样乱收费名目多到让人眼花缭乱。那要是天子脚下的东京汴梁城的商人，会不会好点呢？对不起，那就还有“免行钱”等着你。由于京城的商人，按例经常会收到来自皇宫的货物需求，要的东西都是白给。后来朝廷发明了“免行钱”，便是说，以后皇上不跟你们白要东西了，你们直接交钱给宫里就行了。这听着不错，结果越往后商人们要交的“免行钱”越多，到后来大宋朝廷乃至玩起了不要脸，既收“免行钱”又接着白要东西，弄得开封的商人苦不堪言。
一幅《清明上河图》，是许多人吹嘘宋朝的重要源自
此刻咱们明白了，在宋朝做生意做买卖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咱们可爱的穿越者要是不晓得这些规矩就穿去宋朝做买卖，估计裤衩都要赔掉。大宋在商场上确实有很大的进步，然则说什么“大宋是重商社会”，“在封建社会中商场繁荣的巅峰”，大伊万只能说：大宋注重对商人的税（sou）收（gua）确实是真的。
咱们经过这个系列的四篇文案，已然对所谓“富宋”的真相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其实，宋朝确实在经济文化方面较之前代有了很强的发展，商场和商品经济的水平亦有了不小的进步，这些客观事实咱们并不否认。
可是，宋朝的“积贫积弱”亦是客观的事实。无论是政府的财政，还是老大众的生计，抑或商人的买卖，无一个叫作得上是“富”的（前文的分析大众亦都看到了，政府想着办法搜刮大众和商人，结果花在了冗兵、冗官、冗费、还有岁币上面，谁都过得紧巴巴的，当然社会底层的老大众是最遭殃的）。客观认识历史，拒绝胡乱吹嘘，咱们才可真正认识古代中国的样子。
参考文献：《宋史》、《宋会要》、《文献通考》、《续资治通鉴》、《宋代经济史》、《两宋财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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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6 05:00:55